“呲……”
暗淡的篝火爆发出了最后的橘色光辉,伴随着骤然转浓的白烟,那燃烧了一夜的火苗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结。烟尘中,女孩屏住了呼吸,往柴堆上又盖上了些洁白的雪。
渐渐地,白烟掺上了淡淡的黑。
最终消逝在了雪堆里,只余些许因高热而融化的雪水,流淌中带出了不少黑灰。
林依云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空荡荡,像是在看那些浮于水面打着旋儿的焦黑木炭,又像是在望着未知的远方。
也不知晓是在瞧着些什么。
慢慢地,天色更亮了。初升的大日越过了周边高耸的乔木,为这片广袤的大地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光。
也照亮了雪地里那道长长的蹄印车辙。
他走了。
什么特别的话也没说,就只以一种平平凡凡的节奏打理了一下个人卫生,以一种平平凡凡的状态吃了一顿早餐,然后以一种平平凡凡的方式收拾好了自己的过夜用品。
最后,平平凡凡地上了车,驾车离去。
只不过,离去的只有他一个人。
两人间其实并没发生什么争吵,总体相处地依旧可称平和。便是在离去以前,展逾明也还帮忙从车上搬下了不少独身上路需要的行李物资。
“需要一匹马么?你选一匹吧。”
他这样问女孩。
“不用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我就不带了。”
“祝好运。”
便是已经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有了那么多次单独行动的经历,在女孩的记忆里,她也极少听到展逾明这样的祝福。可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依靠什么办法维持住了一副还算平静的面孔。
“你也是,后会有期。”
男人于是点了点头,挥舞马鞭抽出了一个空响,控制着两匹不断回头的骏马离开了这片简陋的营地。
“其实我自己一个人去找就行了。”那于凌晨时分来到了这里的男孩出声唤醒了呆滞中的女孩,“他是我老爹,那么就要由我去找他,姐姐你可以去做你自己的事情。”
依依姑娘猛然惊醒。
“姐姐其实自己本就一直想找人,也是刚好趁着这个机会一起看看。”女孩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自己是否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啦,让姐姐把东西收拾收拾打个包。”
打包收拾东西是每一位旅者必备的技能,而对并不算富裕的她而言,亲自背负各种杂七杂八的物件在荒野赶路自然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事情。
在以前,她也不是总有一匹马可作驼兽的。
所以,这当然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就像面前的这位孩子一般。
可不知怎的,女孩无端地就感受到了一股子难言的委屈。她不是吃不了苦——她不畏惧流血受伤,愿意提议在冰冷的激流中负重潜水,当然也不会拿背些东西当一回事。
可她还是难免去想这些物件在过去都是怎么处理的。
她甚至没有太多相关的记忆——通常,展逾明会把那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以特定的规矩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起,兼顾空间上的利用与取用的便利。她最多的记忆,还是如何从一堆铁器中取出那一口不错的炖锅。
她好像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在旅游中背负重物了。
明明也只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一年而已。
但该有的技能不会因此丧失,女孩还是迅速打包好了旅行所必须的一切,只是在要将那大包裹背负而起时又愣了一下。
因为她背后已然有一把长剑了。
而且在不知何时,她簪发的位置也越来越低,甚至养成了弄些简单花式的习惯。
那样会更好看些。
也许。
也直到此刻,女孩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已然出现了那样多的变化。在放亮的天光之下,银灰色长发的女孩抽出了簪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纤长、雅致、金丝流转的银质饰品,看着它在金色的阳光下反射出了温柔美丽的光。
然后束高了长发。
……
展逾明没有沿着北岱河继续沿西北而行,但从总体上而言,他也没有立刻折返,返回更加温暖南方的兴致。他行路有些规划,但从本质上而言,确实没有一个可以被他称作为“家”的地方。所以,继续往北面赶去也称不上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选择。
那与他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无关。
他本就习惯于一个人赶路。
当然,在眼下,或许寻个没去过的,最近的城镇歇息一段时间会好上一些。这种事情并不困难——对于有经验者而言,在野外寻找有一定规模的人类聚居地很是简单,更别提他的身边还带着各种地图信息。地图可不仅仅记载着山川河流地势地貌,在更多时候,人类城镇于聚居地在其上会具备更高的价值。
而且也更好打听到。
但很显然,有“人”不是很乐意见到他回归文明社会。
行路中途,展逾明停下了马,随即以一种颇为轻松随意的姿态独身来到了一片略显稀疏的树林。阳光了穿透树枝,在雪地上撒下斑驳的掠影。
“花公子何不见面一叙?”
风声更大了些,使得雪地上的树影愈发摇晃了起来,而就在摇晃的黑与白中,一只一人高的白虎从阴影中浮现出了身躯。其明明有着这样大的体型,却未曾在雪地上留下丝毫脚印。
它没有停步,只是绕着降妖人缓慢地踱着步子,尽显猫科动物的优雅气质。虽说是白虎,可在这片土地上,其本该极为显眼——可事实并非如此,只要有丝毫阴影覆其身,那硕大的部分便会瞬间与周边景色融为一体。
即便它还在活动。
那并非不可见,而是单纯地难以被从周边环境中区分开来。
展逾明如松般立在原地,目光直视前方。
“胆子不小。”
那白虎口吐人言,声音比先前更显低沉。
“一如阁下独身来见。”展逾明面色不便,但话语间隐含嗤笑,“何不见公子人形?”
原因其实很简单。
半因其单靠剑术无法与展逾明比拼,半因那柄短剑本就是其化身的一部分。
它已经没那么容易显化人形了。
“本也无需此等劣形,儿戏而已。”白虎已逐渐绕向展逾明身后,“阁下何不拔剑?”
展逾明没有回头,只是缓慢地拔出了随身佩剑,斜指脚下。
雪亮的剑刃开始显得模糊,空气跳动着,宛见高温。
一如脚下逐渐融化的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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